……

    从梦里醒来,耳边依旧是嘈杂的动静,云泥看向窗外,街道、行人、枯树,有一瞬间恍惚还在梦里。

    她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低喃出声:“妈妈……我们到哪儿了?”

    话一出口,云泥便完全清醒,眼前的街道不再是多年前走过的那条老街,母亲也早已离开自己。

    可耳畔仍旧有熟悉的回答:“刚刚过了春台街站,下一站是裕丰花市。”

    云泥怔愣了下,抬起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沉浸在往事和现实的混乱里。

    李清潭关了手机,偏头看着她,声音比起之前要清晰很多:“怎么了?”

    “没事。”云泥摇摇头,闭上眼睛,努力想把那些翻涌的往事压回去,可也许是生病让人变得敏感脆弱,她仍旧忍不住有些想哭的冲动。

    口罩闷住呼吸和鼻子泛酸时的吸气声,却挡不住泛红的眼尾和眼里呼之欲出的难过。

    李清潭什么也没问。

    他不是没听见她刚刚睡醒时那一声低喃,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呼吸声,更不是没有看见她哭红的眼睛。

    但他仍旧什么都没有问。

    世人都有窥私欲,但有些隐私和过往,是不能轻易被提起的,那些用血和泪掩埋的过去,往往都是连着筋带着骨,随便一拉扯,都会将看似已经恢复完好的伤疤撕裂。

    苦难是不会被时间的洪流消磨掉的,它会存在于某个角落,会蒙尘会晦暗,却永远不会消失。

    李清潭只是跟着云泥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