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在距离他两米多外的位置,中间隔了两个人,教室里十分嘈杂,这使得他根本无法听到叶浔和他的朋友在说什么。顾笙回过头想看叶浔一眼,可叶浔也同他一样半蹲在地上,他什么也看不到。顾笙有些不快地皱起眉,从纸箱里最先找到美工刀,慢慢将刀片推出,将刀锋放在另一个放颜料的纸箱表面,一刀划下。
顾笙将装颜料的纸箱拆开,把里面的颜料一罐一罐码放在工具箱里,几十瓶颜料全部放进去以后,工具箱内基本上就放不下其他东西了。第一周上的是素描课,不需要准备什么和水粉有关的东西,顾笙便将其余水粉工具继续留在纸箱内,预备待会儿一起把它们放进储物柜里。
接着,顾笙将每支型号的铅笔各取出两支,软中硬的炭笔也各取出一支,放进笔盒内,美工刀,擦笔和橡皮放在笔盒的上层。剩下的笔则跟着那些水粉工具一起放进了纸箱里,素描纸和胶带则是放到了画架旁边。
收拾完以后顾笙便将工具箱和纸箱内的东西一并放进了储物柜,他们的储物柜,竖着一列是四格,他们班三十四个人,占了三十四个柜子。他瞄了一眼自己储物柜的编码,三十四号,也是他的学号,他们班最后一个人。叶浔的编号在二十八,他的储物柜和叶浔的之间隔了二十九到三十二号这样一列。
为什么就算是柜子,都不能靠得近一点,顾笙微微蹙眉,盯着叶浔的储物柜看了一会儿,又走进教室了。
第一天的专业课没有内容的,就是为大家收拾东西用的。一部分人整理完画材以后就走了,大多数人都留在教室里削笔,用以应对明天的课程。顾笙看见叶浔留在了教室内,于是自己也留了下来,找来一张8k的速写纸叠成垃圾桶,对着垃圾桶削笔。
班里的人少了一些,吵闹的声音也减轻了一些,可还是吵。尤其是靠近叶浔身边的地方,顾笙只觉得他们吵得要命,连菜市场都没有这么吵。
他左手握着一支软炭,右手握着美工刀,拇指按在刀背上,一道一道地削下去,每次好不容易削出一截笔芯,想要将笔芯削尖一点,那根笔芯就啪一下断了。顾笙看到那截断掉的笔芯,心情更加烦躁,好像连断掉的笔芯也在吵闹似得,不由自主地就和笔较上了劲儿,于是下一次削笔的时候更加用力,最终一支细长的软炭愣是变成了短小的一个笔头。
顾笙削不好笔,因为控制不住力道,所以笔总是从完整削到只剩下一个笔头。他在教室里待了好久才削出一排完美的笔,以及垃圾桶里的五六个笔头。
顾笙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可再一抬头,班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旁边的两个女生走了,叶浔也不知何时离开了。顾笙后悔得直想给自己一拳,怎么可以光顾着和笔较劲,而没注意到叶浔。
所幸现在没到放学时间,叶浔应该只是回教室了。顾笙将笔盒放在座位上,匆匆忙忙地便要离开,只是他才刚踏出画室一步,便又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准确来说是叶浔旁边的,那个女生的位置。
他们这一排的座位都是靠墙的,他们所在的画室有一定的年代,并且长时间没有翻新,因此墙面的许多地方都显得有些斑驳。顾笙注意到那个女生正对着那面墙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块黑黢黢的事物,他移开挡在前面的画架,凑近了观察那样事物。
是老鼠洞。
艺术生的专业课都被安排在了下午的第三,四节课。其他学生在上文化课的时候,他们得在专业教室画画,其他学生放学的时候,他们得上第五节课。一下午共三节专业课,拢共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