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在外跟人勾心斗角完毕的真正的二公主殿下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进门,紧绷的脸色尚未放松,鼻尖微动,嗅到了些许既陌生又有些微妙熟悉的气味——且不止一股,混杂着,教她一时想不起具体是谁人身上的。
唔,不论是谁,终归都是来找死的。
于是凤眸微冷后,司徒骊神态复归淡定从容。
她解开大氅挂在就近的壁挂上,也懒得点灯,就着窗棂半透的月色,缓缓踱步入了内殿。
权当殿内并无外人,未曾发现异样,自顾自地洗漱,自顾自地做事。
伏在离寝榻不远的桌案上,司徒骊点了灯,挑剪了下灯花,烛影摇曳,映得她惯常神色冷硬的侧脸也跟着柔和温婉了不少。
但……还是同前时在外间应酬的那个赝品大不一样。
头簪桃花的少年捂着嘴巴笑眼弯弯,长腿轻迈,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床柱后面绕出来,落地时如猫儿般灵巧,竭力不使自己擦碰到任何物什以至于发出响动,惊扰佳人。
隐秘的、混着桃花香气的味道。
簪花宴席上的花品并无桃花,先前赠出去的那枝是司徒骊在御花园里现折的,暮春已过,那是树上仅剩的——一枝独秀,莫名妖异。
于是狭长的凤眸开阖,垂落在桌案旁侧的广袖里暗藏的簪中刃松了松,哦,是他啊。
念及当时,司徒骊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折花相送于对方。
大抵,还是因着对方那副局促窘迫、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太蠢了,且又勉强算对自己有恩……
这傻小子来这儿,是还怀揣着甚不切实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