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章见状笑道:“为什么要阻拦?你是客人,又是第一次上门,主人不招待可是失礼啊。”
“不敢让丁伯伯受累,我自己来吧。”
“你所说的不敢,恐怕不是丁伯伯我这样一个个体,而是我身上的一些附加值吧?”丁启章哈哈一笑。
“首先,让你尊重的是我的年龄,长辈嘛,给晚辈倒水,你承受不起,”丁启章坐下来,开始剖析:“同样,你敬畏的是我的身份,虽然我现在离休在家,但曾经的位置让你心里产生了敬仰,对吧?”
“假如我跟你年龄相仿,只是你身边的发
小或者好友,你还会有这种拘谨的敬畏吗?”丁启章继续剥茧抽丝。
“孩子,心中杂念太多,带给你行为上的犹豫,找不到安全边际,才是你对棋谱感兴趣的原因所在吧?”丁启章把茶杯推到宁向东面前,继续说道:“我给你倒了一杯水,此刻约束你身心的,仅仅是礼仪两个字,但左右你个人行为的,更是长久熏染之下,在脑子里形成的固化思维。”
世界上每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时时刻刻都受到固化思维的约束,而这些固化思维的形成,正是那些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千丝万缕的约定、规矩、惯例等等。
太阳东升西落,草木春华秋实,烈空之上云团幻变,人群之间的聚散离合,生老病死,自然界和社会诸多现象之间必然、本质、稳定和反复出现的关系,各自拥有不同的属性,而遵从这一切变化的表象,看似杂乱无章,实际都有自己的规律。
丁启章的一番话,在宁向东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震撼,如果说上次在公园,丁老说的话只是给他点燃了一盏灯,那么这次就是拨云见日了。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你还记得你曾经扰乱棋盘的举动吗?打破桎梏,下自成溪,不仅仅是棋局,对社会也是同样,如果总是在别人的框架内去做事情,就做不好,只有跳出这些桎梏,你的视角、你的眼界才会看到不一样的精彩,这就是升华了。”
“怎样做到实现你心中的信念,就要苦练内功,与其求一条护城河,不如自己去挖一条,有了挖河的本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但做到这些,也仅仅是立于不败之地,如果想要实现自我的不断突破,那就不仅仅要挖一条河,还要建一座城!”
“做个有智慧的人,不要让那些奇幻的光,嘈杂的音,蒙了你的眼,蔽了你的耳……”丁启章慈祥的看着年轻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宁向东坐在那里,沉思了良久之后,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
走出书房来到客厅,宁鉴良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不知道这一老一小两个人谈了些什么,但从孩子的表情上,知道宁向东在自己人生的重要节点,得到了丁老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