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丹少校与数名传令官,来回游走在士兵身后的草地上,少校一面目测对面英军与自己的大致距离,一面对着士兵高声的发号施令,传令官则及时传达下去。
“接敌600米,保持镇定,听我号令!”
士兵们轻咬着下唇,目光直视远道而来的红衫军,眼中尽是一个个活动着的人体标靶。
“接敌500米,修正标尺为400米!”
士兵们端起早上过膛的步枪,将上面的望门标尺准确无误的推到4号区域。
“接敌400米,举枪,瞄准,射击!”
得益于红衫军的鲜艳制服,使得士兵们能够轻松锁定面前的目标。遵从马尔丹少校的事先嘱咐,带队军官与他身后的鼓手乐队不能作为前几轮的打击目标。倒不是借机标榜战场上的绅士风度,而是考虑到一旦射杀掉敌军军官,会导致英国士兵因惊慌失措而变得失去控制,从整齐的密集队形演变成四下分开的散兵队列,妨碍己方的下一轮射击效果;至于军乐鼓手,他们都属于非武装战斗人员,除非火炮与子弹不长眼,一般极少会有人刻意射杀这些可怜人。
一排枪响过后,200多发圆锥形弹头以每秒290米的初始速度,嗖嗖的冲出枪膛,齐齐奔向400米外的英军那头,继而撞入一堵红色人墙之内。英军那边,不断有人中枪负伤,扑通着继而连三的栽倒在地。哈丁少校身边的一名士兵也被旋转中的圆锥形子弹切断脖子上的大动脉,热乎乎的血浆犹如火山爆发一般,飞快迸出,溅落在军官的左脸颊。
尽管在军官与士兵身边,不断有战友倒下,但红衫军依然迈着坚定、勇敢的步伐向前方战场接近。他们拥有令人生畏的凛然气势,能够无视纷至沓来的死神召唤,不屑于弯腰低头,示意自己屈服;更不会使用手挡住眼睛,以便躲避那些嗖嗖射来的子弹。
从去年登陆伊比利斯半岛以来,今天已经这支英军来复枪团的第29次战斗了。和以前的战斗一样,他们总是走在最前列,总是第一批面对敌人射来的枪林弹雨,还有铺天盖地的火炮轰炸。对于死亡,士兵们再熟悉不过,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与害怕。偶尔的,他们会在内心向上帝祈祷一两句,让该死的子弹拐着弯,给自己让开生路。
在身边有不幸者倒下之际,其他活着的战友来不及悲伤与思考,他们会灵巧的跳起小脚步,绕过阵亡或负伤战友的身体,相互间重新靠近,肩并肩的继续向前迈进。在军官没有下达命令之前,老兵才不会效仿新兵,在射程之外胡乱朝天开枪,以期掩饰内心极度的恐惧感。
“好样的,兄弟们,继续上子弹,狠狠打击这群呆头呆脑的笨鹅!”马尔丹颇为满意的笑了笑,第一轮射击中,两百余名机动散兵居然能在400米超远距离上,给英国佬造成大约20人的伤亡,发射子弹与制造伤亡比高达10:1。
这是之前使用滑膛枪,甚至贝克步枪不可想象的好成绩。在第二次多瑙河战役中,法军事后统计,差不多400发子弹才能造成1名敌方士兵的伤亡。
取得如此优异战果,除了士兵手中的高性能步枪(子弹)外,还得益于这批散兵的良好素质,他们都是精心挑选,百发百中优秀狙击手。
射击过后,散兵们根本不去查看自己的战果,一个个微微弯腰,正在熟练的填装弹药。他们从武装带右侧悬挂的黑色小皮箱内,取出一份定量弹药袋,用嘴咬破袋子,并含住圆锥形子弹,然后将弹药袋的全部火药倒入线膛,接着将嘴里含着的锥形弹丸连同空弹药袋(棉绒制,既用来填充枪膛,也有助燃效果)一同塞入枪口,取出通杆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