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秋月从来没有拗过儿子,这一次仍不例外。
怪只怪,母亲和哥哥此时也如外人一般不讲情面。
她咬了咬牙,道:“好吧,你既决定了,明日我便去请冰人到你舅舅家下聘,尽快将亲事定下来。”
李泰来默然。
请不请冰人,请谁做冰人,他全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能否尽快将南玉儿娶进门。
自从知道右腿残了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生算是完了。
那一刻,他了无生趣。但沈大夫给他扎过针敷过药后,他感觉到了疼痛。
那彻骨的疼痛让他一整夜没有入睡,他痛了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
自他记事起,贫困便成为他身体上的一个毒疮,这么些年,时时提醒着他与别人的不同。
在县学读书,寒冬腊月,同窗都穿着皮袍锦缎,而他只能穿着不能御寒的粗布衣裳被人嘲笑。
别人啖肉尝鲜,他则食不果腹。他甚至在人前不敢端出自己的饭食,只能躲在角落匆匆吃掉。
不是因为饭菜难以下咽,而是那样的饭菜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久而久之,他养成了孤僻敏感的性子。起初是没有同窗愿意跟他走进,后来便是他主动拒绝。
他异常勤奋,悟性也高,他把所有心思放在学业上,渐渐的先生对他开始重视起来。
而他也终于如愿以偿,十七岁便中了秀才,成为云县难得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