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鸣声声。
若有俯瞰的视角,从高空向下方被群山包围的全州俯视,大抵便可看到,这座在蒙蒙天光下将醒未醒的城市,整个笼罩在一种淡淡的雾霭之中,天空低垂的云线经过附近山峦之时,被高耸山峰撕得支离破碎,它们宛若从苍穹垂落的河流瀑布,延着山岭起伏的线条,不断倒灌进城市里。
白雾茫茫,清冷徘徊的街道上,泰妍坐在车里向外招手:“oba、oa,拜拜!”
早起帮着女儿收拾好行李的金爸爸和金妈妈,也不断摆手,神态间颇为不舍。汽车发动了,贴着后窗,泰妍看着他们的身影在视野里不断远去,直到拐过弯道,消失于层层建筑之后,方才默默回过身。
开着车,安俊赫从后视镜看了女孩一眼,察觉到了她眼里盈盈的水光,笑道:“怎么,刚离开就想家了?”
“没有啦!”抿抿嘴唇,泰妍摘下眼镜,揉了揉眼,“就是……刚刚看他们站在门口,一直挥手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
对这种离家的感伤,安俊赫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便打开车载cd,放了一首用于舒缓情绪的轻音乐。
温柔的旋律中,泰妍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景物,看着车窗玻璃倒映的自己淡淡的影子,满心都是化不开的伤感。
昨夜睡在附近旅店的安俊赫,起床来接她之前,她很早就起来了,忙着收拾昨晚没收拾完的东西,刷牙洗脸,然后准备完早饭的妈妈,过来帮她梳头发。
从长大以后,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少了,洗手间昏黄的灯光,从镜子上方投射而下,镜中的她安静站着,看着妈妈一下一下移动梳子。
“妈妈啊,不知道还能帮我们daedae梳多久的头发。”
光晕下,一边为她扎起辫子,妈妈一边轻轻说着。
当时她懵懂地反手抓住妈**手,“妈,你在说什么呢?”
“没事,没事……”拍拍她的肩膀,妈妈低头继续为她扎着辫子,但那一瞬间,不知是否错觉,她分明看到了妈妈眼角的一点晶莹,而更清晰的,能够看到的是,妈妈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爬上的皱纹,还有鬓角几根几乎无法察觉的白发。
某种莫名的忧伤冲击着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