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大师似乎看出了仍旧心事重重的样子,叹息道:“人世间的牵挂,对生者来说是思念,但对死者来说,便是负担了,施主若是不能释怀,往后,可能还会重蹈覆辙。”

    此话一出,字字敲在他心尖上,回荡在他耳畔里,似是耳尖微鸣,还未仔细知会此意,却再次被熟悉的轻唤唤醒,打断了原来烦躁的思绪。

    待他回过神来之时,映入眼帘的,则是沈轻尘蹙着眉头的样子,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似乎在试探是否看得见,恢复过来意识。

    “你怎么了?怎么眼睛都红了。”她轻声询问着,语气中不免担忧。

    随即又转头看向怀玉大师,甚是不解:“你们两个刚刚一直都不说话,就只看着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干嘛呢......”

    沈轻尘这歪着脑袋的样子落到怀玉大师眼里,不由得呵呵笑起来,神色也松弛下来,脸上的笑意亦是掩盖不住,思索着,眉眼还真的有几分像。

    “无事,刚刚老衲只是看了下施主的面相。”

    “面相!?”沈轻尘微惊,询问着,“那大师,能看出点什么来......”

    一说到这类好玩的事,她似乎就来劲了,连忙盘腿而坐,没想到这怀玉大师还有这看人的本事,面相的话说不定还能和花旗较量较量。

    季暮雨反应过来,不想她在继续问下去,连忙拍了一下沈轻尘:“大师德高望重,不该如此。”

    “无妨......”怀玉大师又笑了几声,声音似有崆峒清泉之声,仿佛这几十年来,很久都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这般放松,对上沈轻尘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眸子,又忍不住回想到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大限将至,总是想起故人。

    思及此,他微眯着眼睛,神色祥和,沉声道:“老衲想到了一句话——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

    沈轻尘顿时语塞,这好好的怎么扯上诗了。

    “古木.......”思及此,她神色无奈地瞥向季暮雨,这句诗不就是说去踏青的人把船停在了岸边的树荫下,拄着拐杖到桥东恣意观赏春色。